“教育的影響力就是一種最直接、深入的方式,我們不選擇金璧輝煌的George Washington,那裡的孩子不需要,我們選擇給需要,可以進步,可以變更好,來自Anacostia社區的孩子。”—Kate McGill
2006年,我在美國華盛頓建築博物館(National Building Museum(NBM), Washington D.C, USA) 實習,參與了數個教學計劃並擔任指導員,其中一個課程叫 “Investigating Where We Live”,是在暑期進行,為期四週,共十天的課程,主要是利用攝影的藝術課程,來引導孩子們認識自己的社區、認同社區,並在課程後,我們將在博物館內的一個展覽廳展示學生的作品,除了學會設計、規劃展場,對這些孩子來說,參與這個課程還有一個最大的誘因,就是→只要完整地參與完課程,每個學生都可以得到基金會贊助的一台全新的Canon,兩百萬畫素的相機。
這是博物館 “免費” 提供的課程,但此課程有些限制,是專門開放給 “非洲裔的美國中學生”報名;剛開始參加這個計劃的前製時,我非常驚訝,原因是這30位經過徵選的非洲裔,7到10 年級的美國中學生,大部份是來自華府裡最糟的一個社區“Anacostia”,在華府的人大概都知道這區的居民大多屬中低階層的非裔美人,槍殺、幫派、學生就學率偏低的社區,從Anacostia地鐵站走出來,大概就可略知一二,我觀察到牆上的譴責性塗鴨、閒晃的人群及路邊乞討的人,還有地上的垃圾因為夏天的熱氣產生的臭味;更讓我感到驚訝、強烈的視覺畫面,是一個掛在電線桿上的熊寶寶玩偶,上面被黑色的噴漆打了一個大叉,下面有鮮花放在地上;我問我的伙伴,這是甚麼意思?他們解釋:「應該是不久前在這裡有社區的小孩死於非命。」
「為什麼只開放給非洲裔的美國中學生參加呢?」 我問這個課程核心的主要老師, Kate McGill。
Kate 的回答,讓我對美國的教育有一種欽佩。她大至上是說:「博物館的資源,除了來自政府經費,大部份是來自善心的社會大眾的捐獻,而這些資源,是為了讓我們的環境變的更好,而教育的影響力就是一種最直接、深入的方式。我們不選擇金璧輝煌的George Washington,那裡的孩子不需要,我們選擇給需要,可以進步,可以變更好,來自Anacostia社區的孩子。」
那時聽完,我心裡覺得很感動,可不是嗎? 教育去影響、改變這些來自出生環境比較差的孩子們,讓他們的人生也有機會,因為一個課程、一句話或甚至一個關心的微笑而選擇變得更好。這樣的體悟,我一直都放在心裡;而在今年,一個因緣際會,讓我有三個星期的教學時間,在萬安國小振興分校去實踐在NBM得到的一些想法,我覺得很開心,也很期待。
而另一個問題,當時也在我心裡產生了疑問:「這個社區又髒又醜、有什麼好拍的?」但我卻沒有問任何人。
我回想前一年,2005年,我在淡水設計並實行了一個社區取向的藝術教育課程 (Community-based Art Education Curriculum),淡水耶!好歹有許多歷史古蹟、還有台灣八大美景之一的淡水日落,這個Anacostia 卻看起來不怎麼討人喜歡;但是,在課程過程中,我卻和學生們一起觀察、體悟他們社區的美、歷史、人情、互動,我們一起成長了。原來,社區取向的藝術教育是要實際的走入社區,而不是紙上談兵;我們引導孩子們思考一些問題,譬如,「那些塗鴨是藝術的一種嗎?」
影像的更深層意義,來自孩子們觀察後,從心發覺的問題,一起探討,一起批判,一起思考改變,並用不同的角度來看社區,這是視覺藝術教育所期許的目標,也是為什麼這次實驗性課程 “Through Kids Eyes” 為甚麼選擇用相機,用影像當作媒材,我所期望的是去讓孩子們透過鏡頭去觀察、記錄社區,從中獲得一些感動和體悟,而不是要成為一個小小攝影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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